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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 那 翻译与赏析~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注释
⑴猗(ē)与那(nuó)与:犹“婀欤娜欤”,形容乐队美盛之貌。与,同“欤”,叹词。 
⑵置:植,竖立。鞉(táo)鼓:一种立鼓。
⑶简简:象声词,鼓声。
⑷衎(kàn):欢乐。烈祖:有功烈的祖先。
⑸汤孙:商汤之孙。奏假:祭享。假,“格”的假借。
⑹绥:赠予,赐予。思:语助词。成:成功。
⑺渊渊:象声词,鼓声。
⑻嘒(huì)嘒:象声词,吹管的乐声。管:一种竹制吹奏乐器。
⑼磬:一种玉制打击乐器。
⑽於(wū):叹词。赫:显赫。
⑾穆穆:和美庄肃。
⑿庸:同“镛”,大钟。有斁(yì):即“斁斁”,乐声盛大貌。
⒀万舞:舞名。有奕:即“奕奕”,舞蹈场面盛大之貌。
⒁亦不夷怿(yì):意为不亦夷怿,即不是很快乐吗。夷怿,怡悦。
⒂作:指行止。
⒃执事:行事。有恪(kè):即“恪恪”,恭敬诚笃貌。
⒄顾:光顾。烝尝:冬祭为烝,秋祭为尝。
⒅将:佑助。
译文
好盛美啊好繁富,在我堂上放立鼓。
敲起鼓来响咚咚,令我祖宗多欢愉。
商汤之孙正祭祀,赐我成功祈先祖。
打起立鼓蓬蓬响,吹奏管乐声呜呜。
曲调和谐音清平,磬声节乐有起伏。
商汤之孙真显赫,音乐和美又庄肃。
钟鼓洪亮一齐鸣,场面盛大看万舞。
我有助祭好宾客,无不欢欣在一处。
在那遥远的古代,先民行止有法度。
早晚温文又恭敬,祭神祈福见诚笃。
敬请先祖纳祭品,商汤子孙天佑助。

诗经·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注释:
衿:长领。古时衣服有斜领,下与襟相连,故称领为衿。
悠悠:忧思不断的样子。
纵:纵然。
嗣:古通“诒”、“遗”,寄、送之意。
音:音信,信息。
佩:佩玉的绶带。
挑、达:独自徘徊的样子。
城阙:城门楼。

译文:
你的衣服青又青,忧思绵长不能停。
纵然我未去找你,难道不寄我音信?
你的佩带青又青,悠悠思念不能停。
纵然我未去找你,难道你就不能来?
匆忙往来独徘徊,城门楼上久等待,
只有一日未见面,好像足有九十天。

解析:此诗描写了一位女子思念她的情人。诗的前二章描绘了男子的形象之美,并写出了女子的绵绵相思情及得不到男子信息的怨责。后一章写女子于城门楼焦灼地等待情人的情状。全诗充分地反映了这位女子对情人的执着爱恋。诗中对女子思念情人的内心活动描写得非常细腻,将她那种不断的思念之情及见不到情人无法排遣的苦恼都极有层次地描绘出来,读之使人动情。

  《诗经·卫风·木瓜》

  【原文】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翻译】
  你将木瓜投赠我,
  我拿琼琚作回报。
  不是为了答谢你,
  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将木桃投赠我,
  我拿琼瑶作回报。
  不是为了答谢你,
  珍重情意永相好。

  你将木李投赠我,
  我拿琼玖作回报。
  不是为了答谢你,
  珍重情意永相好。

  【赏析】
  《诗经·大雅·抑》有“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之句,后世“投桃报李”便成了,成语,比喻相互赠答,礼尚往来。比较起来,《卫风·木瓜》这一篇虽然也有从“投之以木瓜(桃、李),报之以琼琚(瑶、玖)”生发出的成语“投木报琼”(如托名宋尤袤《全唐诗话》就有“投木报琼,义将安在”的记载),但“投木报琼”的使用频率却根本没法与“投桃报李”相提并论。可是倘若据此便认为《抑》的传诵程度也比《木瓜》要高,那就大错而特错了,稍微作一下调查,便会知道这首《木瓜》是现今传诵最广的《诗经》名篇之一。

  对于这么一首知名度很高而语句并不复杂的先秦古诗,古往今来解析其主旨的说法居然也有七种之多(据张树波《国风集说》统计),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按,成于汉代的《毛诗序》云:“《木瓜》,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物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这一说法在宋代有严粲(《诗缉》)等人支持,在清代有魏源(《诗古微》)等人支持。与毛说大致同时的三家诗,据陈乔枞《鲁诗遗说考》考证,鲁诗“以此篇为臣下思报礼而作”,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意见与之相同。从宋代朱熹起,“男女相互赠答说”开始流行,《诗集传》云:“言人有赠我以微物,我当报之以重宝,而犹未足以为报也,但欲其长以为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赠答之词,如《静女》之类。”这体现了宋代《诗》学废序派的革新疑古精神。但这一说法受到清代《诗》学独立思考派的重要代表之一姚际恒的批驳,《诗经通论》云:“以(之)为朋友相赠答亦奚不可,何必定是男女耶!”现代学者一般从朱熹之说,而且更明确指出此诗是爱情诗。平心而论,由于诗的文本语义很简单,就使得对其主题的探寻反而可以有较大的自由度,正如一个概念的内涵越小它的外延越大,因此,轻易肯定否定某一家之说是不甚可取的。有鉴于此,笔者倾向于在较宽泛的意义上理解本诗,将其视为一首通过赠答表达深厚情意的诗作。

  《木瓜》一诗,从章句结构上看,很有特色。首先,其中没有《诗经》中最典型的句式——四字句。这不是没法用四字句(如用四字句,变成“投我木瓜(桃,李),报以琼琚(瑶、玖);匪以为报,永以为好”,一样可以),而是作者有意无意地用这种句式造成一种跌宕有致的韵味,在歌唱时易于取得声情并茂的效果。其次,语句具有极高的重叠复沓程度。不要说每章的后两句一模一样,就是前两句也仅一字之差,并且“琼琚”、“琼瑶”、“琼玖”语虽略异义实全同,而“木瓜”、“木桃”、“木李”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考证也是同一属的植物.其间的差异大致也就像橘、柑、橙之间的差异那样并不大。这样,我们不妨说三章基本重复,而如此高的重复程度在整部《诗经》中也并不很多,格式看起来就像唐代据王维诗谱写的《阳关三叠》乐歌似的,——自然这是《诗经》的音乐与文学双重性决定的。

  你赠给我果子,我回赠你美玉,与“投桃报李”不同,回报的东西价值要比受赠的东西大得多,这体现了一种人类的高尚情感(包括爱情,也包括友情)。这种情感重的是心心相印,是精神上的契合,因而回赠的东西及其价值的高低在此实际上也只具有象征性的意义,表现的是对他人对自己的情意的珍视,所以说“匪报也”。“投我以木瓜(桃、李),报之以琼琚(瑶、玖)”,其深层语义当是:虽汝投我之物为木瓜(桃、李),而汝之情实贵逾琼琚(瑶、玖);我以琼琚(瑶、玖)相报,亦难尽我心中对汝之感激。清牛运震《诗志》评此数语云:“惠有大于木瓜者,却以木瓜为言,是降一格衬托法;琼瑶足以报矣,却说匪报,是进一层翻剥法。”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显然将木瓜、琼瑶之类已基本抽象化的物品看得太实,其他解此诗者似也有此病。实际上,作者胸襟之高朗开阔,已无衡量厚薄轻重之心横亘其间,他想要表达的就是:珍重、理解他人的情意便是最高尚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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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国风·桃夭

  【原文】

  桃之夭夭①,灼灼其华②。
  之子于归③,宜其室家④。

  桃之夭夭,有⑤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⑥。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译文】

  桃树含苞满枝头,
  花开灿烂如红霞。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桃树含苞满枝头,
  果实累累坠树丫。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桃树含苞满枝头,
  桃叶茂密色葱绿。
  姑娘就要出嫁了,
  夫妻和睦是一家。

  【读解】

  一首简单朴实的歌,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歌中没有浓墨重彩,没有夸张铺垫,平平淡淡,就像我们现在熟悉的、谁都能唱的《一封家书》、《同桌的你》、《小芳》一类的歌。 魅力恰恰就在这里。
  它符合天地间一个基本的道理:简单的就是好的。
  正如女子化妆,粉黛轻施的淡妆总有无穷的神韵,没有的地方总觉得有,有的地方总觉得没有。浓妆艳抹,厚粉浓膏,不仅艳俗,而且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疑心厚重的脂粉底下有多少真实的货色,或许卸下妆来是半老徐娘一个或满脸雀斑。
  简单是质朴,是真实,是实在,是亲切,是萦绕心间不能忘却的情思。刻意修饰是媚俗,是虚伪,是浮泛,是浅薄,是令人生厌,是古人常说的恶俗。
  简单质朴既是人生的一种境界,也是艺术的一种境界,并且是至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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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诗经·国风·唐风·蟋蟀》

  蟋蟀在堂,
  岁聿其莫。①
  今我不乐,
  日月其除。②
  无已大康,③
  职思其居。④
  好乐无荒,⑤
  良士瞿瞿。⑥

  蟋蟀在堂,
  岁聿其逝。⑦
  今我不乐,
  日月其迈。⑦
  无已大康,
  职思其外。
  好乐无荒,
  良士蹶蹶。⑧

  蟋蟀在堂,
  役车其休。⑨
  今我不乐,
  日月其慆。⑩
  无已大康,
  职思其忧。
  好乐无荒,
  良士休休。⑾

  【译文】

  蟋蟀在堂屋,
  一年快要完。
  今我不寻乐,
  时光去不返。
  不可太享福,
  本职得承担。
  好乐事不误,
  贤士当防范。

  蟋蟀在堂屋,
  一年将到头。
  今我不寻乐,
  时光去不留。
  不可太享福,
  其他得兼求。
  好乐事不误,
  贤士该奋斗。

  蟋蟀在堂屋,
  役车将收藏。
  今我不寻乐,
  时光追不上。
  不可太享福,
  多将忧患想。
  好乐事不误,
  贤士应善良。

  【赏析一】
  就诗论诗,本篇劝人勤勉的意思非常明显,可是《毛诗序》偏说是“刺晋僖公也。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闵(悯)之,欲其及时以礼自虞(娱)乐也”。清方玉润驳得好:“今观诗意,无所谓‘刺’,亦无所谓‘俭不中礼’,安见其必为僖公发哉?《序》好附会,而又无理,往往如是,断不可从。”(《诗经原始》)对《诗序》说纠正较早的当是宋王质,其《诗总闻》指出“此大夫之相警戒者也”,而“警戒”的内容则是“为乐无害,而不已则过甚。勿至太康,常思其职所主;勿至于荒,常有良士之态,然后为善也”。释语达理通情,符合原诗。较他说为胜。拙著《诗经选注》定本篇为“劝人勤勉的诗”,即是受王质说启发。

  本篇三章意思相同,头两句感物伤时。诗人从蟋蟀由野外迁至屋内,天气渐渐寒凉,想到“时节忽复易”,今年已到了岁暮。古人常用候虫对气候变化的反应来表示时序更易,《诗经·豳风·七月》写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九月在户”与本诗“蟋蟀在堂”说的当是同一时间。《七月》用夏历,本诗则是用周历,夏历的九月为周历十一月。本篇诗人正有感于十一月蟋蟀入室而叹惋“岁聿其莫”。首句丰坊《诗说》以为“兴”,朱熹《诗集传》定为“赋”,理解角度不同,实际各有道理。作为“兴”看,与《诗经》中一些含有“比”的“兴”不同,它与下文没有直接的意义联系,但在深层情感上却是密不可分的,即起情作用。所以从“直陈其事”说则是“赋”。从触发情感说则是“兴”。这一感物惜时引出述怀的写法,对汉魏六朝诗影响很大,《古诗十九首》中用得特多,阮籍《咏怀八十二首》亦常见,如其第十四首(依《阮籍集校注》次第):

  开秋肇凉气,蟋蟀鸣床帷。感物怀殷忧,悄悄令心悲。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准……

  开头与下文若即若离,与《蟋蟀》起句写法一脉相承,只是这里点明了“感物”的意思,而《蟋蟀》三、四句则是直接导入述怀:诗人由“岁莫”引起对时光流逝的感慨,他宣称要抓紧时机好好行乐,不然便是浪费了光阴。其实这不过是欲进故退,着一虚笔罢了,后四句即针对三、四句而发。三章诗五、六句合起来意思是说:不要过分地追求享乐,应当好好想想自己承当的工作,对分外事务也不能漠不关心,尤其是不可只顾眼前,还要想到今后可能出现的忧患。可见“思”字是全诗的主眼,“三戒”意味深长。这反覆的叮嘱,包含着诗人宝贵的人生经验,是自儆也是儆人。最后两句三章联系起来是说:喜欢玩乐,可不要荒废事业,要像贤士那样,时刻提醒自己,做到勤奋向上。后四句虽是说教,却很有分寸,诗人肯定“好乐”,但要求节制在限度内,即“好乐无荒”。这一告诫,至今仍有意义。

  本诗作者,有人根据“役车其休”一句遂断为农民,其实是误解,诗人并非说自己“役车其休”,只是借所见物起情而已,因“役车休息,是农工毕无事也”(孔颖达《毛诗正义》),故借以表示时序移易,同“岁聿其莫”意思一样。本诗作者身份难具体确定,姚际恒说:“观诗中‘良士’二字,既非君上,亦不必尽是细民,乃士大夫之诗也。”(《诗经通论》)可备一说。

  全诗是有感脱口而出,直吐心曲,坦率真挚,以重章反覆抒发,语言自然中节,不加修饰。押韵与《诗经》多数篇目不同,采用一章中两韵交错,各章一、五、七句同韵;二、四、六、八句同韵,后者是规则的间句韵。译诗保留原押韵格式。 (蒋立甫)

  【赏析二】
  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瓦位如雪。”岁月的无情,人生的短促,早被诗人们领悟透了,写绝了。怎么个活法,在古人的心目中似乎只有享乐和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两端。要么是及时行乐,荒淫无度,醉生梦死,要么是立功立名立德。
  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另一种活法:既要及时行乐,又要有所节制;既要充分享受人生,又要保持忠于职守的精神和忧患意识。在荒淫和苦行之间选择一条中间道路,似乎是一种符合现代意识的活法。日本人信奉拼命地工作,拼命地享受(实际上是工作多于享受),如今被我们拿来当作一种活法的标本。其实,这样的标本早已有我们自己的祖先作了示范,何须从东洋人那里去学。
  充满世俗精神和气息的既享乐又干活的“中间”活法是非常现实,也非常有吸引力的,大概可以算得上一种比较理想的活法。它不要求我们像浮士德那么不断地去进取、开拓、发现,用不着去冒险寻求刺激。不要求我们像西西弗斯那样不断徒劳地推巨石上山,也不要求我们像教徒那样去修道院禁欲苦修,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要真的实行起来,中间活法怕是有相当难度的。人是一种不大经得起诱惑的软弱的动物,具有自制力和理性精神的人毕竟很少,不知不觉或有意识放纵自己的人却很多。我们实行起来多半不会偏于苦行和工作狂的一面,而会偏向纵情于声色犬马凤花雪月而不能自拔的一方,时常乐而忘返,乐不思蜀。
  尼采曾用酒神精神和日神精神来代表人类的狂欢和理性两种精神。或许这是上帝的有意安排,把这两个对立面放进我们体内,让我们自己去作选择:或者纵情享受,或者拼命干活,只有不同寻常的人才会把二者结合得很好。选择就是考验,答卷要由我们自己来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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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葛

  【诗经·国风·王风】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题解:情人相思之词。一说朋友相念。

  译文:
  那个采葛的姑娘啊。
  一日不见她,
  好像三个整月长啊。

  那个采蒿的姑娘啊。
  一日不见她,
  好像三个秋季长啊。

  那个采艾的姑娘啊。
  一日不见她,
  好像三个周年长啊。

  【赏析】
  本篇由于只是表现一种急切的相思情绪而没有具体内容,所以旧说随意性很大,如《毛诗序》以为是“惧谗”,所谓“一日不见于君,忧惧于谗矣”;朱熹《诗集传》则斥为“淫奔”之诗,说“采葛所以为絺綌,盖淫奔者托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吴懋清《毛诗复古录》则以为采葛(萧、艾)比喻平时蓄养人才,“临时方获其用,若求之太急……一日则如三月之久”;牟庭《诗切》又说是“刺人娶妻……而徒溺其色,一日不见,则思之如三月之久”;姚际恒、方玉润、吴闿生却一致认为是怀友忆远之诗,方氏申述云:“夫良友情亲如夫妇,一朝远别,不胜相思,此正交情深厚处,故有三月、三秋、三岁之感也!”(《诗经原始》)近人则多主恋歌说。就诗论诗,视为怀念情人之作为妥。闻一多指出“采集皆女子事,此所怀者女,则怀之者男”(《风诗类钞》)。译文取闻说作男词。

  热恋中情人无不希望朝夕厮守,耳鬓相磨,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所谓“乐哉新相知,忧哉生别离”,即使是短暂的分别,在他或她的感觉中也似乎时光很漫长,以至于难以忍耐。本诗三章正是抓住这一人人都能理解的最普通而又最折磨人的情感,反覆吟诵,重叠中只换了几个字,就把怀念情人愈来愈强烈的情感生动地展现出来了,仿佛能触摸到诗人激烈跳动的脉搏,听到他那发自心底的呼唤。全诗既没有卿卿我我一类爱的呓语,更无具体的爱的内容叙述,只是直露地表白自己思念的情绪,然而却能拨动千古之下读者的心弦,并将这一情感浓缩为“一日三秋”的成语,审美价值永不消退,至今仍活在人们口头。其艺术感染力的奥妙在哪里?拙作《风诗含蓄美论析》曾剖析本诗“妙在语言悖理”,意思说:从科学时间概念衡量,三个月、三个季节、三个年头怎能与“一日”等同呢?当是悖理的,然而从诗抒情看却是合理的艺术夸张,合理在热恋中情人对时间的心理体验,一日之别,逐渐在他或她的心理上延长为三月、三秋、三岁,这种对自然时间的心理错觉,真实地映照出他们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恋情。这一悖理的“心理时间”由于融进了他们无以复加的恋情,所以看似痴语、疯话,却能妙达离人心曲,唤起不同时代读者的情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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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译文
  南山乔木大又高,
  树下不可歇阴凉。
  汉江之上有游女,
  想去追求不可能。
  汉江滔滔宽又广,
  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
  乘筏渡过不可能。
  柴草丛丛错杂生,
  用刀割取那荆条。
  姑娘就要出嫁了,
  赶快喂饱她的马。
  汉江滔滔宽又广,
  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
  乘筏渡过不可能。
  柴草丛丛错杂生,
  用刀割取那蒌蒿。
  姑娘就要出嫁了,
  赶快喂饱小马驹。
  汉江滔滔宽又广,
  想要渡过不可能。
  江水悠悠长又长,
  乘筏渡过不可能。
  【赏析】
  这是一首恋情诗。抒情主人公是位青年樵夫。他钟情一位美丽的姑娘,却始终难遂心愿。情思缠绕,无以解脱,面对浩渺的江水,他唱出了这首动人的诗歌,倾吐了满怀惆帐的愁绪。
  关于本篇的主旨,《毛诗序》所说赞文王“德广所及也”,并不足据,《文选》注引《韩诗序》云: “《汉广》,说(悦)人也。”清陈启源《毛诗稽古编》进而发挥曰:“夫说(悦)之必求之,然唯可见面不可求,月慕说益至。”对诗旨的阐释和诗境的把握,简明而精当。“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是体现诗旨的中心诗句;“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重叠三唱,反覆表现了抒情主人公对在水一方的 “游女”,瞻望勿及,企慕难求的感伤之情。鲁齐韩三家诗解“游女”为汉水女神,后颇有从者,这给本诗抹上了一层人神恋爱的色彩。不过一部《诗经》,总体落实在现实人生,“十五国风”,皆为歌唱世俗情感的民间歌谣,因此似乎没有必要将此诗与神话传说联系起来。
  从外部结构看,《汉广》全篇三章,前一章独立,后二章叠咏,同《诗经》中其他重章叠句的民歌,似无差异。但从艺术意境看,三章层层相联,自有其诗意的内在逻辑。可析而为二。
  首先,全诗三章的起兴之句,传神地暗示了作为抒情主人公的青年樵夫,伐木刈薪的劳动过程。方玉润曾写道:“首章先言乔木起兴,为采樵地;次即言刈楚,为题正面;三兼言刈蒌,乃采薪余事”(《诗经原始》)。方氏由此把《汉广》诗旨概括为“江干樵唱”,否定其恋情诗的实质,仍不免迂阔;但见出起兴之句暗示了采樵过程,既有文本依据,也是符合劳动经验的。
  其次,从结构形式看,首章似独立于二、三两章;而从情感表现看,前后部分紧密相联,细腻地传达了抒情主人公由希望到失望、由幻想到幻灭,这一曲折复杂的情感历程。有希望有追求,才有失望有失落;但诗篇于此未作明言,对这位青年当年追求思恋的一往深情,让读者得之言外。诗篇从失望和无望写起,首章八句,四曰“不可”,把追求的无望表达得淋漓尽致,不可逆转。一般把首句视为起兴;如果换一种读法,把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置于首位,那么,“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便可视为比喻,连同“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构成一组气势如潮的博喻;瞻望难及的无限怅惘之情,也表现得更为强烈。当年苦恋追求,今日瞻望难及。但心不甘、情难拔,于是由现实境界转入幻想境界。三、三两章一再地描绘了痴情的幻境:有朝“游女”来嫁我,先把马儿喂喂饱;“游女”有朝来嫁我,喂饱驹儿把车拉。但幻境毕竟是幻境,一旦睁开现实的眼睛,便更深地跌落幻灭的深渊。他依然痴情而执着,但二、三两章对“汉广”、“江永”的复唱,已是幻境破灭后的长歌当哭,比之首唱,真有男儿伤心不忍听之感。总之,诗章前后相对独立,情感线索却历历可辨。
  陈启源《毛诗稽古编》把《汉广》的诗境概括为“可见而不可求”。这也就是西方浪漫主义所谓的 “企慕情境”,即表现所渴望所追求的对象在远方、在对岸,可以眼望心至却不可以手触身接,是永远可以向往但永远不能到达的境界。《秦风·蒹葭》也是刻划 “企慕情境”的佳作,与《汉广》比较,则显得一空灵象征,一具体写实。《蒹葭》全篇没有具体的事件、场景,连主人是男是女都难以确指,诗人着意渲染一种追求向往而渺茫难即的意绪。《汉广》则相对要具体写实得多,有具体的人物形象:樵夫与游女;有细徽的情感历程:希望、失望到幻想、幻灭;就连“之子于归”的主观幻境和“汉广江永”的自然景物的描写都是具体的。王士禛认为,《汉广》是中国山水文学的发轫。《诗经》中仅有的几篇“刻画山水”的诗章之一(《带经堂诗话》),不为无见。当然,空灵象征能提供广阔的想像空间,而具体写实却不易作审美的超越。钱钟书《管锥编》论“企慕情境”这一原型意境,在《诗经》中以《秦风·蒹葭》为主,而以《周南·汉广》为辅,其原因或许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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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经·国风·豳风·破斧》

  【题解】赞颂周公。或曰东征战士,经破斧缺斨的苦战,庆幸自己能得生还。

  【原文】

  既破我斧,
  又缺我斨1。
  周公东征,
  四国是皇2。
  哀我人斯3,
  亦孔之将4。
  既破我斧,
  又缺我锜5。
  周公东征,
  四国是吪6。
  哀我人斯,
  亦孔之嘉7。
  既破我斧,
  又缺我銶8。
  周公东征,
  四国是遒9。
  哀我人斯,
  亦孔之休10。
  【译文】

  那些老爷既使我斧破折,
  又使我斨缺残。
  周公率军东征,
  四国君主无不心惊胆战。
  周公哀怜我们这些平民,
  这是多么的仁贤。
  那些老爷既使我斧破折,
  又使我錡缺残。
  周公率军东征,
  四国百姓深受教化感染。
  周公哀怜我们这些平民,
  这是多么的良善。
  那些老爷既使我斧破折,
  又使我銶缺残。
  周公率军东征,
  四国家人重聚生活平安。
  周公哀怜我们这些平民,
  这是莫大的恩典。